文字/摄影云中君
“一层秋雨一层凉。”
郁达夫笔下的北京如此,其实南京也是一样。
今日处暑。
“处”,就是终止的意思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上说,“处,去也,暑气至此而止矣。”
二十四节气中有三个带“暑”的,小暑是暑气方兴,气温开始攀升,大暑是暑气正盛,又热又闷,处暑是暑气将尽,天气要开始转凉了。
露台上的两株南天竹长势甚好,结了不少小绿果子。
去年也是如此,谁知没过几天,就被来往的麻雀叼得一个不剩。
看来处暑前后,麻雀的食物确实是匮乏得紧。
一早起来,想到旧时南京也有处暑扎稻草人的习俗,便翻出个小木头人,又找根竹杆绑了插在花圃里。
思南中午过来的时候,看了一眼,斥了声“无聊”。
她手里提了两份已切好的鸭子。
以前有句老话,叫做“处暑送鸭,无病各家”。
南京人处暑是要吃鸭子的。
当然,南京人每天都在吃鸭子,但讲究些的人家,这一天会炖个萝卜老鸭煲或者炒个红烧鸭,还会端给街坊邻居,讨个“无病各家”的彩头。
北京人也差不多,要吃处暑百合鸭。
看得出,两京在吃鸭这桩事上,还是英雄所见略同的。
不过,北京人主要是吃烤鸭,南京人则是要把鸭吃出花样来。
如果说,北京人讲究的是一只烤鸭能不能片出一百零八片脆皮,那南京人肯定是在盘算一只鸭子能拆出多少零碎儿。
南京人常说,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游过长江。
可即便是活不成,落在南京人手里,境况还是有些凄凉。
可以说,鸭子来南京,就是来渡劫的。
南京人吃鸭子,有着上千年的历史。
光是完整的鸭子,南京人就创出了板鸭、盐水鸭、烤鸭三大派系,各有千秋。烤鸭跟着明成祖朱棣到了北京,才有了后来的北京烤鸭。而早年间,南京人吃板鸭的比较多,如今,盐水鸭却成了南京的招牌。
而拆出的零碎儿,诸如鸭头、鸭翅、鸭掌、鸭舌、鸭心等等,传统上有卤制、盐水两种口味,最要紧的是各家老店的卤汁配方又各有不同,一概秘不外宣。
其中最出名的是鸭四件,即为鸭翅一对、鸭掌一对,共计四件。但在清朝人撰写的《随园食单补正》里,四件指的是心、肝、肫、肠,而市面酒店里也有用翅、掌、心、肝的。
南京人还有道菜,叫做美人肝。
黄裳在文章中这样写,“我与朋友也自然是想领略一下这一名菜的”,一开始却被店家告知没有,差点失之交臂。而汪精卫更是独好这口,常常夜半遣了司机拿着“行政院长”手谕,不顾宵禁打开城门,直奔店中。
这道美人肝,说是百年老字号马祥兴的四大名菜之首,其实不过就是鸭胰脏,吃的主要是这“难得”二字。
就算如今,要吃到美人肝也需得靠机缘,前些年曾去碰过几次运气,均被告知售罄。想来也是,多少只鸭子方能凑足这一盘。
南京小吃,是中国四大小吃之首,自然也少不了鸭子。
作为金字招牌的鸭血粉丝汤,里面放着鸭血、鸭肠、鸭肝诸物;另一道名小吃鸭油酥烧饼,更是另辟蹊径,用鸭油和制酥皮,入口鲜香,堪称南京一绝。
而南边的高淳、溧水,用鸭肠裹着鸭掌,做成了鸭脚包;北边的高邮,则是盛产咸鸭蛋,还得到了袁枚和汪曾祺的双双赞许。
鸭子在南京,真正算得上是死得其所,物尽其用。
就连拔下来的鸭毛,估计都送到了长江口上的南通,塞进鸭绒被里,见证千家万户的婚丧嫁娶。
有趣的是,除了鸭子,也并未见南京人对其他食材抱有那么高的热忱。
思南这一早上应该是没闲着。
去明瓦廊买了金宏兴的烤鸭,又去湖北路买了韩复兴的盐水鸭,两家距离不算太近。
甚至还准备了赤豆酒酿,卤了些毛豆。
金宏兴的烤鸭是出了名的排长队。
烤鸭这一物,大家都觉得自家门口的最好,这是自然的。
离得近的话,待到家时,余温尚在,脆皮尚好,真要软塌塌下来,排再久的队,也都没那么值得了。
个人倒是更偏好淮清桥头的巴子烤鸭,斩上个前脯,再到隔壁点碗素鸡面就极满足。
韩复兴的盐水鸭算是南京第二,仅次于金陵饭店。
思南不爱吃盐水鸭,但吃到韩复兴的时候,也还是觉得不错的。
文字/摄影云中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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